会看年报季报、财务报表的投资者大多都是价值投资者。但在服务众多投资者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价值投资者对于农牧饲渔类的股票，往往是谈虎色变。其实这也不奇怪，被獐子岛的扇贝支配的恐惧还没有忘记吧！今天，聚焦中报·上游新闻重庆商报教你读财报栏目，我们就请到了银河证券南坪营业部投顾刘洪瑞，为我们剖析一下率先披露半年报和三季报预告的工业化生产食用菌的养殖股——众兴菌业，并由此衍生分析出投资农业股需要注意些什么。
毛利率为什么下降？
在分析众兴菌业前，刘洪瑞表示他曾经和很多投资者分享过一个对股票财务数据的真实性进行初筛的方法。这个方法就是看现金流量表中“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项目，——这个项目应该长期大于这家公司的总收入。“大家为单位采购商品要开增值税发票的时候，应该能发现，我们买的商品价格中其实是包含税金的，而企业的收入是不会记录这部分税的。所以收到的现金，应该长期大于总收入，听起来反常其实却很合理。”
在刘洪瑞看来，众兴菌业的“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却长期几乎等于收入，看似是一家应收账款逐季增加，“收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企业。“其实啊，这是因为它是个农业股啊，而且生产的大多是初级农产品。众兴菌业是主要生产金针菇的企业，只不过是工厂化生产。”刘洪瑞表示：“众兴菌业的半年报显示，其2018年上半年82.33%的收入来自于金针菇，16.67%的收入来自于双孢菇，金针菇是众兴菌业产品的绝对主力。实际上2017年它还生产过真姬菇，但是因为国内消费者实在不适应这种没见过的新菌类，价格卖不高，所以众兴菌业在18年调减了真姬菇产能。生产和销售农产品都是不收税的。所以两个数据相差无几还是正常的。”
“在众兴菌业上，农业股的特性可不只体现在这一个项目上。”刘洪瑞认为，“农业是周期性非常非常强的企业——当农产品需求旺盛、价格高，而产量有限的时候，农民和资本会蜂拥而入扩大生产，而农产品的生产所需要的技术和条件是不高的，所以产能通常会飞速扩张，产能上去了，价格自然也会下跌，生产者赚不到钱了只有退出，于是市场产能又开始萎缩，周而复始。前几年的猪肉产业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众兴菌业，在2011年毛利率达到了57.8%。
57.8%！这卖菌儿的毛利不是比卖钻石的还高了吗？要知道，A股珠宝行业毛利最高的莱绅通灵毛利也才56.94%——于是乎，各种资本、产能自然是蜂拥而入了。
刘洪瑞在整理数据时发现了中国经营报上有这样一组数据：2010年我国食用菌工厂化生产企业数量有443家，2012年增加到788家；2011年工厂化金针菇日产量1347.9吨，2012年达到2718.95吨；而2013年工厂化金针菇（据不完全统计）日产量约3000吨左右。
“这可是每年翻翻不止的爆发式增长啊！所以我们今天来看，众兴菌业半年报显示，其毛利率已经下降到了23.59%，其中金针菇仅有19.94%。我们也就不奇怪为什么它的净利润会下降41.92%，市盈率在股价持续两年的下跌之后仍然高达40.22倍了。”在刘洪瑞眼里，这种每年翻倍式的增长是不可延续的。
除了极强的周期性外，众兴菌业还表现为产品初级且没有品牌。它的半年报显示，其销售费用为6079万，而今年上半年的总收入为4.15亿。这样算起来，销售费用率为14.6%左右，看起来虽然低，但还可以接受。不过我们细看一下它的销售费用构成，其中5891万竟然都是包装物费用。
“老股民肯定都清楚，过去两年来我国的纸制品价格是在持续上涨的。那些做纸板、纸箱的上市公司如山鹰纸业，股价都迎来了一轮大涨。而购买这些纸箱的企业却是吃亏的，但即使这样众兴菌业的销售费用率也只有14.6%，如果减去包装费用，那销售费率会达到惊人的0.45%。这样的销售费用率我们还谈什么品牌呢，只能把它看做是纯粹的生产工厂了。没有人去吃火锅点金针菇的时候，会一定要众兴菌业的羲皇牌金针菇吧！”刘洪瑞分析称，“在没有品牌效应的情况下，一个企业是不可能享受到消费升级的红利的。特别是对于生产技术门槛不高的企业而言，品牌尤为重要，大牛股涪陵摘菜上半年的两亿多销售费用中，60%以上都是市场推广费，这样的企业才有享受消费升级的可能。毕竟消费升级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买牌子货。没有品牌的企业和竞争对手在红海中厮杀，业绩朝不保夕。
理财收益高达1796万
我们看众兴菌业的利润构成可以发现，它上半年的扣非净利润占总净利润的一半不到，也就是说，它的主营业务其实已经很不赚钱了。那多出来的非经常性损益是怎么来的呢？我们再看它的资产构成，其中，有多达10.7亿元的其他流动资产，这些“其他流动资产”其实全是短期保本理财产品！这些理财产品上半年就产生了1796万的收益！多出来的盈利主要就是这一块。而在此同时，它账上还有4.37亿的现金！
“这么多的钱，怎么来的呢？实际上众兴菌业上市以来就在不断地疯狂融资，它IPO融资只有4.84亿，但上市后就出了两个定增计划，总融资额28.9亿，其中11.27亿已经完成。同时还发行了一次可转债，融资金额9.2亿。融资的理由都是投入主业，但实际上第一笔定增16年就完成了，资金并没有投入主业，而是长期放在账上买理财。”对于其中的原因，刘洪瑞表示，“这背后有什么样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同为食用菌生产企业，并也是以金针菇为主的星河生物，已经在2017年完全抛弃了食用菌生产业务，完全转型成为了一家医疗服务和医疗器材企业，并更名为星普医科。现在手握大量资金的众兴菌业到是完全有通过收购完成转型的能力。”
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众兴菌业公司第一大股东陶军所持有的股份中的78.8597%已经进行了股权质押——这为该公司基本面和股价埋下了隐患。
投资农业股要慎重
就像我们上面所说，众兴菌业就像大部分农业股一样，复杂到超出你的想象。太多看不透又难以预测的情况。同时，农业股，实际上更是农业企业的天然特性导致更多潜在风险，就算你能看透獐子岛的财报，你能预测到杀死扇贝的冷水团何时出现吗？
所以，刘洪瑞总结道：“大部分农业股都不适合做价值投资，因为价值投资天生就有短期不占优势，反应时间慢的特性，如果发生重大风险，价值投资者是反应最慢的。所以，只能避开了。那些著名的价值投资者，巴菲特、彼得林奇、段永平有哪一个的成名股是农业股的呢？因此对于众兴菌业这种股票，以趋势分析为主的技术分析方法才是重点。农业股的周期性特性，往往能使其形成长期趋势，把握住这样的主要趋势才是农业股的操作方法。”
